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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（四）评《我为马俊仁当律师》开来律师针对赵瑜的《马家军调查》(以下简称《调查》)而写的《我为马俊仁当律师》(以下简称《律师》)，称赵文“侵权”或“诽谤”。许多朋友把开来大作给我，要我看个究竟。 连续几天，我反复看了开来的《律师》和赵瑜的《调查》。后来，就一个个问题，把《律师》和《调查》的有关章节对照起来，反复看，反复研究，终于形成了自己的观点：开来的观点有失偏颇，开来的做法不妥! 一、开来文章“命题”有误 在中国，律师是一个社会职业。它有别于外国的律师。中国的律师，不可能是某个人的律师。律师与当事人的关系，或是“法律顾问”，或是“代理人”，或是“辩护人”。从马俊仁给开来的“委托书”也表明：“希望你能抽空给我当个法律顾问。”所以，该文的命题，规范的表达应为；《我为马俊仁当法律顾问》。我认为，一个律师与当事人的关系表示，应该是规范的，不知开来看到此处有何感想? 二、侵权乎？诽谤乎？ 开来在《律师》中第一章第一句就称：“我作为律师参与《马家军调查》侵权案”，对赵瑜的《调查》定性为侵权——侵犯马俊仁等人的名誉权。 衡量一篇文章是否侵权，最高人民法院《关于审理名誉权案件若干问题的解答》中有明确规定：“应当根据受害人确有名誉被损害的事实、行为人行为违法、违法行为与损害后果之间有因果关系、行为人主观上有过错来认定”，“描写真人真事的文学作品，对特定人进行侮辱、诽谤或披露隐私损害其名誉的”认定为侵权。 先从事实看，赵瑜的《调查》是从王军霞及了解马俊仁的许多同志那里了解来的，而且王军霞反映的内容占很大比重。可是，综观《律师》只举了马俊仁反驳的事例，很少发现赵瑜书中写到的其他人反驳的事例；《律师》一文中根本就没有对《调查》写到的卖假“秘方”、做假广告、以及对得奖轿车未很好落实给王军霞等人等等的否定材料。开来在《律师》十分严肃的“案情分析报告”中强调：“《调查》是一部报告文学，对它的基本要求是真实。不仅包括描述事实的真实，还包括对主人公形象刻画的真实，因此必须是全面的真实而不是片断的真实。在《调查》中，不仅事实不真实，人物形象也失真。虽然在书中有些对主人公成绩的抽象认可，但它所刻画的阴暗面使得整个人物形象严重失真。这整个形象让广大读者感到是丑陋的，是把马俊仁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彻底改头换面了的，因此，马俊仁的名誉受到伤害是一个不难认定的法律事实。”可惜，这个“案情分析”缺乏足够的佐证材料，显得有些空泛。按理，开来认定《调查》“侵权”或“诽谤”，那么，文章的重点应放在这里，可是《律师》的内容十分分散，在这个重点上也显得十分单薄，不足服人。 此结论中还有几点让人费解。“结论”称：“它所刻画的阴暗面使得个人物形象严重失真”。这里就涉及这样一个问题：对人的看法、写法，可不可“—分为二”，应不应该用“一分为二”的科学分析方法?只写人之长，光歌功颂德，为尊者讳，为亲者讳，这才是儿千年来的陈腐观念，而今社会上存在的“表扬与自我表扬”之恶习，难道值得提倡? 我们评价一个伟大人物时，也要用“三七开”、“四六开”，对马俊仁先生就不能“一分为二”地进行评价和刻画吗?一个伟大人物“三七开”之后，仍不影响其伟大，难道刻画了马俊 仁的“阴暗面”(缺点与错误)就能使马俊仁的整个人物形象严重失真吗?! “结论”还称：“这整个形象让广大读者感到是丑陋的，是把马俊仁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彻底改头换面的了。” 此“说”之—是：许多读者读了《调查》之后，并没有感到马俊仁是丑陋的。评论家李炳银就认为：“它充分肯定了马家军的始作俑者马俊仁的超常之处和他创造的奇迹，又深层次地表现了这位从乡村走出来的田径教练在文化上、观念上、行为方式上的局限。它写出了一个真实的、活生生的英雄马俊仁。”他不仅不认为是丑陋，而且是英雄。 此“说”之二误是：“人们心目中的形象”在人们的“心目”中。古云：“子非鱼，安知鱼之乐？”你开来怎么能知道“人们心目”中原来的马俊仁形象如何?又怎么知道这个原来的形象在人们心目中改头换面了呢?这种推测的方法，怎么能得出“马俊仁的名誉受到伤害是一个不难认定的法律事实”呢?至于《律师》中称作家赵瑜《调查》的主观过错是：带着既定的主题思想，把主人公当作服务于他写作目的的模特儿、标本，仅仅采用了他的生活履历，但偷换了大部分内容达到服务于主题的目的。从这—法律角度来看，作者的主观恶意非常强。 这段文字又似“定调结论”，但论据是什么，还是以空带空，以空证空。什么“凡合乎需要的，不论可靠与否都用，不符合需要但接近立意需要的，就加以歪曲：完全不符合需要的，就全部舍弃；需要不足的，就自己编造。”洋洋大观的长文，在这种重点问题上，应该列举：哪些材料被歪曲了；哪些是作家赵瑜凭空编造出来……因为，文学上称：“论点”要有“论据”支持；法律上称：谁“主张”，谁“举证”，事实胜于雄辩！ 我也不知开来如何组织文章的。本来，应该自己“举证”的地方不“举证”，这也罢了，可是，自己举不出什么证据，却突然讲到法律对他（赵瑜)所谓证据(笔者注：这里“证据”应改为“材料”)都将会有—个质证的过程。似乎开来自己的所谓证据，不需要经过“质证”似的。 开来的文思，实在太敏捷了，本来是指责赵文侵权的主观过错问题，突然跳跃出这样一段妙语奇文： “假使你(赵瑜)的目的高尚，是在研究什么国家民族的健康发展、你可以写论文，也可以写小说。”我读后研究再三，难衷一是，只得提出问题，请教开来启蒙： 第一，是不是赵瑜以同样的题材，素材作论据撰写论文，其目的就高尚了?或演义成小说，其目的就高尚了?写报告文学，其目的就不高尚了吗?这以文章的体裁区分写作目的高尚和低下的高论，实是平生初闻。 第二，是不是说，只有论文、小说才可以“研究什么国家民族健康发展”的重大主题，而报告文学就难当此任?这种“主题受文体限制论”，亦属平生初闻。 第三，是不是说，赵瑜以同样主题、素材写成论文、小说，就不构成侵权主观过错，而写成报告文学就成了主观过错?这种以文体区别侵权主观过错，也是平生初闻。 开来接下去用比喻“举证”，以期“证明”赵瑜的主观过错，其语十分精彩：“即使你是真正的医生，你可拥有为病人开腹探查的权力，但你没有向社会公布他的病历，随意乱诊断 的权力。”对此我请教：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赵瑜在《调查》中写到的你认为是“侵权”或“诽谤”的事，是确有其事，只不过赵瑜没有权力向社会公布？“本案”的实例是什么?编造假“病历”的实例又是什么?随意“乱诊断”的实例又是什么?!对这么多“为什么”无实例作答案的情况下，开来却作出了如下“结论”：“这种牺牲道德以获取观念成功的做法，是不合乎社会法律规范的。” 前述种种，我认为，就《律师》所列的材料看，还难以证明赵瑜的《调查》构成“侵权”，更谈不上构成诽谤罪。就算开来还有“8万字”的“伏兵”，已看过这些“伏兵”的安顿先生却认为，那些“伏兵”倒真的要使开来当侵权被告，那么一旦真的“官司”打起来，这样的“伏兵”冲出来，难道就能把赵瑜捆到“侵权”或“诽谤罪”的耻辱柱上吗?况且，是否构成侵权或诽谤罪，都必须经审理认定，末起诉、未立案、未审理，匆匆忙忙向社会大造舆论称赵瑜和《中国作家》侵权或诽谤，不是一个律师“求真、严谨”的态度。 三、关于“法律管的和法律不管的” 比法律更重要的是良知。此话不假，因为法律是起码的道德。然而有一点必须指正；既然开来称赵瑜的《调查》构成“侵权”或“诽谤罪”，对此，显然属于“法律管的”，“侵权” 与否由民法调整，“诽谤罪”构成与否由刑法调整。为什么，身为律师的开来，却要在“法院的门前双手将他暂时拉住，把这个非要立即在法庭上与诽谤者决一死战的身躯，扳向全体有 良心的中国人面前，先请中国的良知做出回答”? 开来这段文字，至少反映出两个问题： 第一，是不是火药味太浓了。把打一场民事侵权案，至多也是—般的刑事案，竟描写成“决—死战”。当然，我想开来也是形容形容马俊仁的决心罢了，总不至于在双方的纠纷中火上加油。 第二，开来迂回地表示：“暂不打‘官司’，先打舆论战”，且实际也这么做了。洋洋大观的文章，一下子变成铅字，并已形成强烈反响，开来舆论战的目的也基本达到。然而，对于良知，有几点需要提出： 其—，关于“中华鳖精”的广告问题。 赵瑜笔下写道：“中华鳖精，生命核能，到底有多少真东西?老马略施小计，世人皆入误区”，“这里还要向—部分至今仍处在误区中的读者进一言，(中华鳖精)营养液，只是借着马家军的成功作广告，马家军的成功断然不是靠喝了中华鳖精。崔大林先生对我说，强调中草药特别是强调甲鱼，这不过是一种对媒体的说法。”每当人们看到马俊仁在电视上大叫“我们常喝中华鳖精”的镜头，有多少人会投以赞许的目光?因为，大家知道，靠常喝“中华鳖精”是喝不出世界冠军的，是喝不出举世闻名的“马家军”的!“马家军”在世界体坛披金戴银，是常年累月苦练的结晶，是中国人志气的结晶，哪是靠什么“中华鳖精”所致呢?我想中国人的良知绝不会为此首肯，只能为此摇头!可是，百倍推崇“良知断是非”的开来，对此何以缄口不言对与否呢？！难道，赵瑜公开把这个广告予以曝光，就算对马俊仁的丑化?难道法律明令禁止虚假广告，“良知”却允许虚假广告泛滥不成?，难道赵瑜不为“英雄、名人”讳，就不符合中国人的道德规范吗?中国人的良知难道会为此跟着开来说话?! 其二，关于“生命核能”的“秘方”问题。 马俊仁嘱咐队医张琦给写个营养药单子，还告诉她写常用中草药，有益无害即可。于是张琦随手写出提供给今日集团生产所谓“生命核能”的8种药名：“红参、鹿尾、天麻、黄芪、枸杞子、阿胶、大枣、当归”。把这8味普普通通、信手写来的中草药当成“秘方”，生产了所谓的“生命核能”。对此行为，开来怎么又缄口不言了呢? 马俊仁带出一支举世闻名的马家军，在世界大赛中连连夺冠，确实不愧英雄称号，是我们中国人的骄傲，是祖国的骄傲，但他“常喝中华鳖精”的大喊大嚷，“8昧普通中药”产生了所谓的“生命核能”，不能不说是老马的“败笔”。若“为英雄讳”而不披露，我认为还是披露的好。因为，这能使成万上亿的中国人走出误区，少花冤枉钱，更主要的是精神上别再受愚弄!对这样的问题，一般普普通通的中国人也晓得孰是孰非，何况是为中国人争光的英雄和为中国人争气的斗士呢?！ 像上述问题，法律管得着，良知更管得着!法律不允许搞虚假广告。良知更不允许做虚假广告! 另外，还有王军霞、曲云霞、刘东得奖来的那3辆奔驰轿车迟迟不落实问题，还有从沈阳“孤军”迁至大连基地的问题，还有“大连兵变”的因由探索问题，该不该写?我认为该写。这样有利于总结经验教训，以利再战，这就是作家赵瑜在《凋查》中要探索的大主题：中国的体育事业怎样才能根本地、持久地、健康地发展?而王军霞、曲云霞、刘东得奖的轿车迟迟不能落实，这是对《宪法》第六条关于“各尽所能，按劳分配”规定的不兑现。当然会对运动员的积极性造成极大挫伤。中国人的良知当然也对她们寄予满腔的同情！中国人的良知，难道会因赵瑜写了这些东西就指责赵瑜侵权不成?！是非曲直，该由法律规范的，可诉诸法律，求得公正判决；属法律管不着的道德范畴的，良知当然会作出公正的评说。这里还有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：要是你开来写的文章有真凭实据，合理合法，那么，安顿读了那删去的8万字之后怎么可能产生“老实讲，我真的不希望再看‘8万字’的内容。假如是我，我也不会同 意你发表这些文字，因为结果很明白，你将因为这些而代替马俊仁走上法庭，且是站在被告席上”的看法呢?!这样的文字，难道能先“技术保留”，在马俊仁“一旦诉讼”时作为“证据” 材料使用吗？！ 开来说，《调查》这本书中“暗示马家军使用了兴奋剂”!或许开来慧眼独具，但我却看不出这种暗示，或许水平有限，于是我打电话询问了赵瑜：“你是不是在文中暗示马家军使用 了兴奋剂?”赵瑜答道：“我文中绝对没有这个暗示，我从没暗示的意思！谁说我暗示，就是她自己的心病!” 开来读《调查》的“读后感”是：“原来马俊仁是一个虚构出来的英雄，马家军也是一个—打就破的神话”。这或许也是开来独特思维的结晶。我因没有这种独特的思维，读不出这样的感受。我读后仍认为马俊仁是一位了不起的为国争光、为中国人争气的大英雄！绝不能认为，对人物一分为二的评价，就等于否定了马俊仁，进而等于否定英雄的马家军，进而等于否定金牌荣誉，又更进而等于否定祖国体育荣誉，这在逻辑上是推不出的! 还有，开来认为赵瑜写此文是“出卖”朋友。这也是逻辑上“推不出”的。假如按其所推，那么，开来不是出卖了其母亲的朋友?且《中国作家》章仲锷副主编根本没有委托其写《“调查”的调查》，只是开来从其母亲处看到了《调查》之后，对章老主动表示要写篇《“调查”的调查》。章老出于职业习惯，欣赏她这个题目，于是说，只要你依照事实写，哪怕同马教练那边的观点一致，我都照发。可见根本不是“委托”，充其量只能说开来想投稿，章老表示欢迎来稿罢了。怎么开来笔下就变成了第一章“《中国作家》的委托”呢?而且，她不仅把章老描写成“全身心是文学研究细胞组成的，他的大脑纹路是用高尚的铅字打造出来的，而不是在生活中磨砺出来的”一个脑子僵化的书呆子，还把当年大病一场、三次住院的她母亲的朋友章老写成“目前受到组织关照，暂时被冷藏在一家医院里了”。读来，我不觉一阵心寒。此时，我耳际仿佛又响起开来精彩的言词：“良知比法律更重要，做人比做律师更重要。” 还有，开来反复搬出这则消息：他们“已经组织了诉讼律师团，主诉讼律师是当年审判‘四人帮’的最年轻的主审法官”。法律面前人人平等。当年审判“四人帮”，“本案”不是审判“四人帮”；当年的法官，如今已是律师。若真的官司打起来，“本案”审判人员亦不会因为他是当年主审“四人帮”的最年轻的法官而赋予特权，亦不会因此而违背“以事实为根据，以法律为难绳”的审判原则！开来何必再三渲染呢?况且，开来再三称“现在材料已经比较充分”。侵权乎?诽谤乎?均有法律规范，应从速诉诸法律，千万别再在未诉未审未判之前，四处大造赵瑜和《中国作家》侵权或诽谤的舆论了。因为，不通过法律审判，这样旷日持久地把舆论战打下去，才真正影响马俊仁先生为国争光、为中国人争气的正常工作！亦不利于社会的安定！我还想对开来说：打官司不应说是“悲剧”。官司多了，从某种意义上说，是全民法律意识普遍提高的一种表现!当然，双方如能调解息讼，那将是最好的方法。 法正即民安，民安则国泰。有法律规范可调整的，应按法律规定办；法律以外由道德规范的，应按道德规范办。凡事不能随心所欲，应以社会安定这个大局为重! “舆论大战”可以休矣! |
